nerror="javascript:errorimg.call(this);">2016年,一场意外事故带走了小佳(化名)的父亲,却也给她和弟弟、妈妈留下一笔百万元赔偿金。但彼时,因子女年幼、母亲没有处事能力,父亲的善后事宜落在大伯何某福身上,也因此大伯代为保管了这笔赔偿金,“大伯当初承诺会在我们姐弟成年后归还,也保证不会挪用。”
小佳说,大伯一开始的确将钱用在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开支上,但每次他们向大伯索要生活费、学费时却很难,“总是一再推脱,甚至常以长辈身份批评指责我们姐弟。”几年后,小佳陆续听到风声,说大伯不仅挪用了赔偿金,甚至当初的赔偿金额也并非大伯所说的总数。因此,她对大伯失去信任。
2023年,为讨回父亲的死亡赔偿金,小佳姐弟以侵占赔偿金为由,将大伯告上法庭。在扣除此前已发生的各项实际开支后,法院判大伯归还赔偿款79.4万余元。“但即使这样,大伯依旧没有将钱归还,我们也仍旧处于随时需要向他伸手的困境。”小佳说。
法院的判决书部分
——①——
大伯代管赔偿金
姐弟支取费用需向其开口
2016年11月19日,刚上大二的小佳接到噩耗,她远在内蒙古务工的父亲因发生矿难意外死亡。而彼时,家中的弟弟才上初中,母亲则是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,因此处理父亲后事的事宜落在了何某福身上。
据小佳回忆,当时她和妈妈以及大伯等亲戚均从老家巴中赶到了内蒙古,但还未等他们相互沟通,大伯就在他们一家三口睡着后与责任方沟通了赔偿数额。小佳说,大伯回来时告诉他们有150万元的赔偿金,且承诺会将姐弟俩视若己出,好好保管这笔钱,待弟弟成年后将款项一同归还。
出于信任,小佳一家同意了事故责任方将赔偿金转入大伯的银行账户,但也曾口头提醒大伯,这笔钱不能借出去,也不能投资挪用。大伯也答应绝不会挪用,还在之后的日子里处理了小佳父亲的后事,并承担起他们一家包括生活费、学费、医疗费、人情随礼等费用。
小佳告诉记者,自大伯保管赔偿金后,他们需每个月主动向大伯索要生活费,“第一年要钱的时候还好,后来就越来越难了。(大伯)每次给钱的态度都不好,有时甚至给一次钱要管一两个月。”
nerror="javascript:errorimg.call(this);">小佳弟弟向大伯索要生活费
小佳记得,在其父亲去世一年后,她曾生病住院,而当时大伯除了支付医药费,便不再管她的住院费,甚至从未来看望过她,“连电话都没打过。”后来,她又有几次住院,大伯在给了住院费后便没有再给生活费,小佳便向其索要,却遭到对方拒绝,“他给我发了七八条语音,都带脏字。骂完后,就把我的微信删了。”
不仅小佳要钱难,她的弟弟一样要钱难。据小佳回忆,弟弟在2021年曾讨要过高中补课费,但大伯却称“为什么要补那么贵的课?你哥哥姐姐(堂哥堂姐)从没补过课……”另外,弟弟在去外地考体育需要宾馆住宿费,也被“刁难”。相关的对话截图里,何某福曾回复说“如果你有体育方面的优点,不用说都会大力支持,你爸身体换的钱由你乱搞?”
——②——
实际赔偿金并非150万元
为追回钱款姐弟俩将大伯诉至法院
2020年,小佳从别处听到消息,说大伯已经将赔偿金挪用了。她便编辑短信询问何某福是否动用了赔偿金,“他说只动用了一点点,还承诺会在一年内补上。”小佳说,当时的自己刚毕业没有积蓄,弟弟也还在上学,需要大伯给生活费,因此她并不敢与大伯撕破脸,只能暂且相信。
但在去年3月,小佳又再次从其他地方听到风声,称自己父亲当年的赔偿金并不是150万元而是200万元。于是,她再次询问何某福,提出能否看一下当年赔偿金入账的银行流水,“他就像发疯了一样辱骂我们,还人身恐吓。”
失去信任后,小佳选择向巴中市巴州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,要求大伯归还父亲的赔偿金。据该院出具的民事判决书显示,经审理查明,2016年11月21日,小佳父亲的遗体在鄂尔多斯火化,经其同意,何某福的银行账户收到两笔金额分别为150万元和48万元的赔偿金。因此,何某福收到的赔偿金为198万元。
但何某福辩称,第二笔48万元系“解决到内蒙古处理13人吃住、路费、辛苦费,以及骨灰运输费”。由于缺乏证据,法院未予采信。另外,何某福还向法院提供了自行记录的账单,显示近年来,该笔赔偿款已开支78万余元。但小佳姐弟称上述账单存在多笔重复计算和伪造数据,并通过转账记录和通讯聊天记录的各项开支统计,证明称自家只收到35.5万余元。最终,法院认可了小佳姐弟的35.5万余元的统计,加上当年丧葬费等,核定诉讼前各项开支共计65万余元。扣除后(含小佳奶奶应分配的48万余元),余下79.4万余元。
今年2月4日,巴州区人民法院作出判决,即何某福于判决生效十日内返还小佳一家三口79.4万余元。“判决结果出来后,我们等了一个月,看大伯是否会上诉。确定没有上诉,我们就去申请强制执行,但一直没有立上案。”小佳告诉记者,在这段时间里,因弟弟开学需要学费和生活费,他们还曾找过大伯,“拖延了几天才支付。”
——③——
等待还钱无果
堂姐妹俩在网上隔空“对战”
为了让大伯还钱,等待无果的小佳选择将此事发到了网上,也因此,她与大伯的女儿在网上开启了一场隔空“对战”。
据小佳表示,因大伯迟迟不还钱,出于焦虑她于7月中旬在网上发了一篇关于“大伯霸占父亲赔偿金”的文章,询问网友该怎么办。令她没想到的是,发文的第二天,其堂姐(大伯的女儿)就发布了一个澄清视频,“她说我造谣、虐待猫咪,甚至曝光了我的家庭关系,还将我弟弟称为耀祖。”小佳说,因堂姐是一个拥有众多粉丝的宠物博主,一时间她与弟弟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网暴。
nerror="javascript:errorimg.call(this);">小佳弟弟索要补课费的截图
通过查看小佳及其堂姐的社交账号,记者发现,小佳所发的帖子大多是围绕大伯为何掌握赔偿金,与大伯进行钱款索要对话,以及大伯家是如何回应还款等内容。而其堂姐除了一直在更新的养宠日常,此前曾发过的有关事件回应作品均已不见。
记者注意到,该堂姐在8月9日发布了一则“关于近期大量谣言的澄清”视频。视频里,其表示小佳所说的大部分所谓事实是片面或者恶意曲解的,还在视频里承认,其父亲官司败诉是事实,但她和弟弟也表示会帮助父亲协助偿还一部分欠款,“在这段时间里,我们一直在跟堂妹堂弟,还有幺妈在群里协商分期还款计划,但一直被告知只接受一次性全部归还,对于这个要求,根据我们家目前的财务情况,实在是无能为力。”
截至发稿前,记者始终未能联系上何某福,但通过电话记者联系上了小佳的堂兄何某。他向记者表示,其父亲何某福欠钱是事实,他们一直在想办法还,但对方在网上发布的大多内容都是不属实的,“他们的基础生活保障都在继续,但一下子还那么多钱确实困难。”
何某说,从2月判决出来后,他们就一直有在还钱,其父亲还在此前支付了小佳弟弟的学费与生活费。而他作为堂哥,以往过年也都会给弟弟带些鞋子、裤子等东西。至于其父亲给钱态度不好的言论,何某则表示,小佳放出的截图并不是全部的内容,“她只截对她舆论有利的部分。之前他们要钱的时候,只要我爸爸有钱哪次没给他们,有时候确实没钱了,就晚了一段时间给他们。”而对于更多的一些质疑,何某则表示自己不便讲太多。
——④——
申请强制执行前
姐弟俩曾对大伯做过财产保全
7月27日,记者从小佳的代理律师处了解到,他们此前曾向法院申请过强制执行,但因其他原因一直未能立上案。“但我们前期是做了保全的,保全了对方的一个商铺和房屋。如果法院执行,财产方面应该是不会有太大难度。”该律师表示,他正在准备再次申请执行。
也正是因为此前有过财产保全,小佳才认为大伯一家并非现在所说的没钱还给他们,而是故意拖延,“去做保全时,我们发现大伯已知的住宅并不在其夫妻名下,但律师却查到大伯还有另一套住宅,在巴中市区。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是大伯有两套住宅、一个商铺,镇上还有一套住宅。”
另外,小佳也向记者提供了几张堂姐与邻居的对话截图,上面显示,其堂姐曾告诉邻居“宁愿我爸变成老赖,也不想把钱还给他们。”“(我爸)用钱也给他们讲了,又不是不还,亏了那也没办法。”
8月9日,记者根据小佳提供的电话联系上巴州区人民法院一名工作人员。对方在查询相关信息后表示,小佳申请强制执行的案子在8月1日已立案,但因其不是具体的执行法官,目前并不知道最新进展。
对于事件目前的处理情况,8月10日,小佳再次向记者表示,因顾念亲情和大伯曾经对他们有过的几次帮助,在起诉时他们并未索要2016年到2023年赔偿金的利息,只要求其归还本金。但大伯一方的态度和行为让她感到特别失望和难过,现在只想一次性要回自己应得的父亲赔偿金,“不想再被当作傻子一样糊弄,我们也需要被尊重。”
红星新闻记者 罗梦婕 张杨
编辑 杨珒 责编 官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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